炮火纷飞育英雄
——我的一家子老兵趣事(写给朝鲜半岛停战71周年)
父亲一提起五十年代以弱胜强的抗美援朝战场就热血沸腾,亲历的故事荡气回肠。
我父亲叫袁士忠,隆回高平人,是一位从事畜牧兽医工作三十余年的退休人员,曾以初小文化而自强不息荣登邵阳市农校畜牧兽医班学府讲坛,讲解中兽医草药。他又是一位从事民间中草药治病医伤的“郎中”,曾给缺医少药年代的人们以希望,他和他的弟子们的无门槛诊所让数以十万计的患者康复痊愈,众口皆碑。
日寇侵入,国难投军。保家卫国,志愿人朝,戎马生涯十二载,国共各六个春秋。父亲曾嫡属于国民党国防部警卫三团任班长,抗战胜利后因反内战,同胞残杀,随团长刑正贤起义投诚,参与过四川剿匪,解放重庆等战斗。1951年由刘邓大军的11军某师编人12军入朝作战, 兵团司令王近山(《亮剑》中的原型人物)同志带领12军战士在彭总的睿智指挥下,打出了国威军威。尤其是与15军秦基伟共同打出上甘岭战役精神,成了中华民族取之不竭的源源不绝财富。
我父耄耋寿庆有人赠嵌名联,曰:士才戌总统抗日而反内战,忠心为民族援朝及争自由。众人无不称妙。
父亲回忆,一天一晚跑得最远时徒步跑240余里,把英国某皇家坦克旅追得人仰马翻,一个小乡市场大小的地方居然瘫了英军80余辆坦克,横七竖八的英军尸体堆满山沟水旁,敌人成了平时惜弹如命而在第五次战役“子弹尽管打”,“只要死的,不要活的”豪迈命令下的牺牲品。印象难忘的是英军士兵的身高整齐划一和遭此痛歼后,英军不顾美国人的面子,铁杆兄弟龟缩了。父亲他们打过了“三八线”,打过了汉城,打到了韩国的南方重城、大丘、大田,后因炮伤被俘,至今颈有疤痕,腰有弹片。囚于济洲岛上,仍参与狱中斗争,临近停战时,他们还与朝鲜喀拉山游击队准备内应武装暴动。1953年交换战俘回国,按照中央军委热情关怀、妥善安排的指示,复员回乡。31师93团政委尹中慰、团长李中基联名写来安慰和鼓励的信,对狱中的可歌可泣事迹予以充分肯定。遗憾的是此信于90年代交给民政办某负责人办理有关双定补助后遗失。
父亲讲述最多的是在狱中绝食捉准将的故事。策划的难友是一位四川L人,人称“一号”,原系国军起义营长,志愿援朝被俘后表现出很强的组织能力和对敌斗争经验。他勇于担当,敢于谋划,为难友们狱中非人生活奇谋致敌,很好的捍卫了日内瓦公约的庄严和同志们的尊严。
初入集中营,美军天天喊训,给志愿军洗脑,见无济于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餐饮限量供应,每人每天一餐二两馍馍,又不给伤员医伤治疗。营长想长此下去,志愿军同志会给虐待死的,于是利用放风之际,联络难友,传出信息,要求战俘在不暴露意图的情况下减少运动, 节省一周的粮食后开展绝食斗争。显然,美军中计了。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过去了,志愿军战俘们拒绝任何来自美军的食物、饮水,美军走后他们静卧绝食。美国大兵想:不吃就不吃, 看你能挺多久。还有的故意在战俘面前悠哉游哉吃大餐。
第四天不同了,集中营响起了燎亮的“十月的红旗高空飘扬,共产党人的鲜血写下美帝国主义的血腥罪状,敌人越残暴,我们更坚强。拳头抵住了刺刀,石头抵住了机枪,胸膛筑起铁墙,保卫我们的国旗,打击敌人的疯狂”雄壮的歌声地动山摇,如鼓如雷,震慑敌魂。这首狱中战歌成了使美军胆怯的“四面楚歌”和禁歌,此歌后面在《人民日报》等报刊上多次反复转载。
第五天,迫于虐囚丑闻和日内瓦战俘保护条约的压力,美军开始劝说战俘们吃一点或是喝一点都行,难道你们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不成。第六天,有个别同志昏倒了,我们的翻译开始向他们施压,美军派了一个小人物来嗷嗷怪叫,话刚出喉咙就被志愿军同志的歌声盖住了,谈判中止。第七天,集中营来了一个大摇大摆的准将,叽里呱啦,要求谈判绝食问题。翻译早按“一号”吩咐说:距离远了,听不清。要求近点,再近点,准将才不把饿了一周的中国人放在眼里,何况还有荷枪实弹的卫兵跟着,就是更近点又怎样。刚一近身,早已准备的几名志愿军大力士说时迟,那时快架住了准将,几乎同时,翻译命令准将叫还在发愣的卫兵不要开枪,原地不动,否则手握石头的“战俘”扬言要结果准将的小命。措不及防的卫兵只好乖乖听话,战俘俘准将的故事就这样无奇不有的发生了。准将几乎全部答应考虑诸如遵守日内瓦公约,提高伙食标准,增加放风时间,允许国庆纪念和追悼死亡难友,不再虐囚,人道医疗。这个草包准将叫大得。据说还有他在白宫受审的传闻呢。真是明珠白天黑夜都发光,是英雄到哪里都好样。
现在公开资料发现当时人民军战俘即使在狱中也唱《人民军进行曲》,金日成将军之歌》、《游击队员之歌》。
志愿军战俘大多唱《东方红》、《志愿军战歌》、《走,跟着毛泽东》志愿军战俘响起的雄壮的歌声,迎来的是皮鞭、枪托、木棒打在身上,可是歌声却越唱越响亮,志愿军的“特殊材料”让他们无惧伤痛,甚至一曲歌罢一顿打,打了又是一曲接着一曲唱。让我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看得人热泪盈眶,敬仰腑首。
袁士懋,字袁平,中共党员,是我父五兄弟中排行之四弟,享年75岁,也曾在蜚声中外的“万岁军”服过役,负过伤,立过功,任过排长。竟与我父亲在朝鲜战场换防之际兄弟擦肩未识。那是38军部队补充到前线战斗值勤,“某天某夜与38军过桥相遇”,是他们兄弟回国团聚的茶余饭后闲聊得知的。可见,当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战斗的兄弟竟无暇顾及胞谊亲情和离别的牵挂。而彼此牵挂的只有民族利益,从千千万万在朝鲜战斗的或父子、或兄弟,甚至是夫妻的平凡战士身上,我们更多看到的是他们同仇敌忾的英勇和面对死亡的无惧。四叔虽然离开我们了,但愿地下的长眠能补偿冰天雪地没日没夜战斗的38军将士的辛劳与困苦。战地记者李庄在1951年1月8日的日记里有这样的描述,“雪片飞在脸上,冰凉凉的,有时透到眼里, 阴涩刺痛。身上堆了一层厚雪,体温把它融化,接着便结成冰。”“过北汉江一支流,才下水觉得冰寒入骨,两脚不敢踩石头,过一两分钟不冷了,痛得要命,有些像火烧,又过一会儿,完全失去了知觉,说不出的难受。”朝战的的艰难又何止这些自然条件的困难呢?1原所有逝世的志愿军将士们安息吧,因为你们的付出换来了家国的长安和太平。
我的姑父刘成广,本镇里湖人,现年80岁。刚解放即到区干队与王区长、王排长等人一起工作,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大好人。朝战复员后曾在大队任过民兵营长、副支书。居然当地凡遇不公平待他之事时,从不与人争,与人斗,以至有人在他老人家九旬开秩之时赠一趣对。联日:“天也怕,地也怕,人也怕,唯独抗美全不怕;禄悠长,福悠长,寿悠长,当然精神自久长。”横批:“善者长寿。”
唇亡齿寒,保家卫国。姑父的普普通通让人联想起华夏儿女在民族利益的生死关头所表现出平凡中的伟大品质,特别是像姑父一样所有民族英雄在血战朝鲜所爆发出的能量折服了世界强军的骄横,为我军占有世界强军俱乐部一席之地默默奉献了汗马功勋。
朝鲜某某高地,白天接受了上万发炮弹的洗礼,硝烟弥漫如浓雾笼,呛得姑父47军某炮团部队人员透不过气来。深夜,苦战了七天八晚的志愿军实在疲惫至极,呼噜连连,只有姑父与一新兵在哨卡上来回踱步。“哦哦哦”,新兵几乎说不清话语,黑压压的美国人轻轻靠近偷袭来了,姑父沉着气,几梭子弹打过去,前面几个美国兵扑扑跌倒了。听见枪声的志愿军同志顾不上穿戴,拿起怆或是手榴弹就望鬼子堆或扫或扔。敌人以为早有防备,丢下几十具尸体败退了。一打扫战场,刘成广同志一人独毙美军八名,荣立二等战功,为我炮兵阵地的反偷袭立下了赫赫战功,为朝战的光辉增添下了一笔浓墨重彩与神奇。今年姑父97岁大寿,冷水江诗社公安周所长,镇武装政法肖部长,退役军人事务站刘站长,六都寨自然资源周主任等领导传递了崇拜英雄的传统美德,让老人家的生日歌变成了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军歌》,老兵一家子都说“老爷子过了一个最有意义的生日”。据刘站长介绍,高平仅存援朝两个国宝了,一刘一袁。
此外我堂伯才胡子,烈士江老表都曾在东场里血战美军,他们与所有志愿军先辈们浩荡气概,使世界军事史家惊讶发现:“朝鲜战争是美军第一次没有凯旋的战争”。特别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空军对世界空军的贡献就是几乎“一夜之间”培养出另一个“空中强国”一中国空军。美国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打了一场错误而愚蠢的战争。我的一家子老兵和其他志愿军同志们一起在彭总的英明指挥下,给敌人的愚蠢雕刻了一笔一划。
来源:高罗人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