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长，亲情永在
文/蒋定明
3月22日，清明节快到了，云南禄劝县卫健局原党委书记厚辉和退休教师的大哥厚泳、退休工人的二哥厚宽带侄儿德俊（云南昆明市委市直机关纪检监察工委副书记）、德松回乡认祖归宗扫墓祭灵。这条路走了几代人，都功亏一篑，当今国家繁荣昌盛，人们富足安康，交通便利，通讯发达，夙愿得偿。
湖南宝庆府新化县永宁三都朴塘村（方言菠萝村）之藕塘，厚辉先祖贵幅公就是从这里出发，偕同马、彭、罗几姓好友一路秉持抄纸手艺，哪里有纸抄，就在哪里安身，辗转到云南禄劝乌蒙上大凹，那里的竹子虽然个小，但抄出的纸质优价美，于是就此安家落户。
1926年，乌蒙，转龙蒋氏后人协同马、彭、罗氏后人有人回到湖南宝庆府认祖归宗，带回清道光二十三年癸卯（公元1843年）蒋氏续修谱牒，1927年1月5日（农历腊月初二日）回到转龙镇白木卡村马家，正巧马家生一女，遂取名马寿谱。
续修谱采用刻印镶盘活字印刷，分卷首一册，梦祥房继明公裔一册，梦海房继才公裔二册，继源公裔二册，继显公裔四册（继亮，继宗附后几页，今查道光宝庆府志，新化县志，1381年明洪武14年，继宗公为永宁三都第七甲甲长。梦龙裔仍住邵邑隆回四都之银坑里蒋家湾，今不知何往。梦朝未详。）十册用樟木箱贮存。文革中怕被查抄，秘密转移到轿子雪山之乌蒙乡偏僻的老树多村。视为珍宝保存至今。
1987年，农历正月初十，老树多举办解放后首次族会，22岁的厚辉是幸福乡的文书，做为上大凹村代表参加。第一次接触到族谱，得知自己是贵幅公后，老家在湖南宝庆府新化县永宁三都朴塘之藕塘，从那时起，就对宝贵的传统文化遗产有了神奇感。
2002年起，厚辉任转龙镇党委书记，力排众议，完整保护全岳公后昌海修筑的蒋家大院，并在里面办公8年。如今蒋家大院成为昆明市文物保护单位，厚辉劳苦功高，有目共睹。那时他就暗下决心，要把祖先的文化遗产保存下来并充分利用。
2019年，传侯、传飞通过微信联系到了老家亲人。老家昌灼、传睦、定明、盛平、德卿五位到云南访亲调族，赶到老树多昌斗族长家，大家再睹老谱神采。厚辉参与接待我们，当时遂发宏愿，一定要让老谱再放异彩。
2021年，续修谱已有179年，他们开始付诸行动，厚辉从农历七月初二到十五分两次到老树多取原件，从禄劝有关单位借来一个高档相机，共拍一千二百五十多幅电子版照片原始版，若按单页成书，接近2500页。厚辉、德有、德璇影印；德璇、德锐装帧设计；厚辉、德俊五审五校；云南润物平面设计有限公司制板；昆明德鲁帕数码图文有限公司承印。传前、传有、东成、厚省、厚龙、德有、德俊、德璇、德锐、德为、德伟、德银、厚稳、厚华、传侯、传飞，厚锦，吉首公新，藕塘传修、盛平、德远等众多族人同心协力，一年后完成续修谱影印版。
这次临行前，厚辉充分准备，先是缝制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到家乡上大凹老坟山贵幅公墓旁小心翼翼地取一袋土，装进小布袋放进褙包里；再用可乐瓶装两瓶上大凹老家的竹根水，又用军用水壶装了一壶村里自酿的烧酒，接着取一担云南手工制作的黄色宣纸，最后带上自己名下存有的6套续修谱影印版。他们要用云南的纸钱，水土和烧酒来祭奠贵幅公父母和其他世祖。要把云南贵幅公坟上的土带来洒在他父母墓地里。
当族长盛平得知他们行车已到达湖南地界怀化时，力劝他们不要在怀化住宾馆，克服行车劳累再坚持两个多小时可以赶到家，盛平赶到隆回去接他们一行。经过13个小时的自驾，21日晚10时终于赶到大观，亲房德远等早已在大观等候。回到德远家，厚辉一行看到大红标语，红色地毯，分外感动。
次日，家族理事会进行换届选举，选票上把外联副会长固定，云南厚辉，湘西公新，贵州志华。厚辉知道后非常客气，连声说，家人高看了，家人高看了。我们说，你把续修谱做成影印版，是不朽之功勋，名传族史。大家互致问侯，握手再握手，拥抱再拥抱。我念完工作报告后，和传睦老师陪他们上膝头岭，驱车到九龙山背后的马家庄，主要想参观古法手工抄纸的老作坊。
中饭时，满满当当十二桌，大家热列欢迎云南宗亲回来寻根祭祖。举起杯，敬着酒，气氛浓厚热烈。
中餐后，黄金洞盛斌说九龙山腹地黄金洞茶略里之黑坑尚有一个作坊。几年前，灵井有个手工抄纸坊，我曾带几拨文友参加过，可惜如今停业了。我们先开车到茶略里桥边，再徒步攀爬约三里山路，再下坡走约八百米的羊肠小道，附近原来的房子也是人去屋空，仅存两个小房子，一个抄纸坊，一个晒纸坯屋。沟深林密，溪水潺潺，屋内光线暗淡，屋外三四个料子凼，空空如也。但大家还是很兴奋，纷纷掏出手机拍短视频，师傅也现场演示，积极配合。德斌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弄过了，接过师傅的帘子，还是有模有样，操作规范。厚辉二哥68岁，是退休工人，50多年前也曾抄过纸，忍不住走到工作台前，操起帘子，想现场演示，但毕竟时间过久，已经生疏了，莫能成功。我们又到坯屋里，火候正恰到好处，晒纸师傅有条不紊地晒上去，到那边又揭下来齐好。发现纸张的规格越来越小，价位却越来越高，已经要900元一担了。2018年，我陪同楚木湘魂、易立军、蒋文瑜、刘期贵等，在灵井才400多，文瑜买几担。厚辉说，即使再贵也要买一担，用老家的纸运回云南，一为收藏，二也可以用老家的纸钱祭奠始迁祖贵幅公。我们很久没有这么翻山越岭了，个个热汗淋漓，虽然劳累，但大家快乐着。
接着驱车来到开通寺，该寺建于宋宝佑年间，是我地最悠久的历史文物，陈玉昌老人为保护该寺，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可惜前年腊月走了。祖师殿还有点原汁原味，大门上永镇禅堂四个字若隐若现。殿前四方碑立于明嘉靖十三年，我姓兴爵兴玺后人都捐资塑造圣像，万风万瑶万琥万豹也塑雍内壁。他们几位兴致勃勃，直赞老家人文历史厚重。
再走500米，就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朴塘桥，一板一柱、一墩一梁都有故事，我饶有兴致地介绍，他们听得津津有味。这里风景优美，山清水秀，明媚的阳光，和畅的春风，坐在风雨桥的凉板上，多么惬意！我们留下一张张美丽的相片。
到了红鸭坪，就是寻甸联合大湾村厚成一支的祖籍地。厚成是云南蒋氏成功的企业家。厚辉说要在此多停留会儿，留影并欣赏三星伴月的风水格局。这里的小桥，流水，人家，浑然天成，构成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不一会儿，就到了曲水湾，老枫树绽放着新绿芽。到了夏天，一枝虬劲有力，向上挺立；另一枝又仿佛横卧水面，婀娜多姿。到了深秋，枫叶似火。下面的石板路直通昌球叔家，他曾是湖南省外贸厅党委书记，如今在美国发展，小儿子在康奈尔大学读NBA，小叔昌洪也是有名企业家，家资颇丰。
到坳上新屋里，自然为怀嵩楼赞不绝口。厚辉问是不是怀念高嵩公之意。我解释说，从前，与之对称的还有望岳楼。“怀嵩”，“望岳”，说明主人志存高远，雄才大略。这是我地最好的风水屋场，近前一字文案，案台上是椭圆形水塘，聚财纳气，再前是弯弯的曲水河，至此地势平缓，九曲十弯，后面玉山如屏，喻示主人雍容华贵，是以钟灵毓秀，地灵人杰。子玉老爷，作奎济轩松瞻松麟熙斋，今之昌平等人才济济，古砖上有烧制的年份，有烧砖师傅的名字，山檐上还有很多壁画。
沿小溪来到惜字塔下，这是我地地标性建筑，邵阳市文物保护单位。古色古香，飞檐翘角，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左边是举人蒋起凤的序文，右边是太学生富藻公的碑文。文采斐然，寓意深远！
来到古祠堂前，如今变成了藕塘完全小学，我在此工作生活了三十多年。仅剩下一扇祠堂大门，石门框上对联还保存完好：可以棲神薦馨香九侯宛在，於斯聚族毓蘭桂三径齊芳。一行人听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其恢宏巨制，鹊桥上之精妙设计，无不跌足叹息。
最后，来到鳌山村富享公庄园，工委副书记德俊问：“为什么鰲下只写三点水呢？”我根据文瑜讲乾隆下江南的故事说，水可养鱼，火只烹鱼，故特意只写三点水，寓意居此如鱼得水，人兴财旺，功名蔚起。此时盛平电话响起，菜已上桌，大家应邀入席，开怀畅饮，彼此敬酒，共叙亲情，感叹苍桑变化。盛赞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百业兴旺。
次日，厚辉一行，携带云南家酒、水土，手抄土纸，鞭炮，由亲房德远，德意，新华，立国等二十多人陪伴，依次到惟许公墓前，继源公妣颜氏婆婆墓前祭拜挂扫。特别当到贵幅公父母墓前，放一掛云南带回的鞭炮，烧一沓云南带回的纸钱，酌三杯云南带回的家酒，厚辉喊一声：“祖公啊，云南贵幅公的后人拜您来了！”说罢，已经是泣不成声，同行的十多人齐刷刷地跪下，泪水忍不住地流……随后，厚辉掏出红布袋子，把云南带回的红壤土洒在坟上，轻轻地念叨，祖公啊，您的儿子离开您192年，今天我们两代人带着贵幅公七辈儿孙的心愿，让您的儿子贵幅公和您们溶合在一起了，安息吧，保佑吧！然后，又用小锄在坟旁刨一点点土，带回云南后，要把它洒在贵幅公夫妇坟墓上。
回到家中，在德远家共进午餐。把云南带来的水酒与大家共同分享！大家互相敬酒，互相问候，彼此祝福，好多的话想说，好深的情想叙！奈何德俊公务繁忙，电话不断，午餐后只好启程回归。
临别之际，老远送些自酿的藕塘家乡水酒，德意送些宝庆特色的猪血丸子，凤姣送些自制的绥蜜粑粑。一行家人驾车一直把他们送到岩口镇省道岔口，我们依依惜别，再拥抱，再握手，多想让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留住，多想让远隔的千山万水化为近在咫尺的永恒。再见，云南亲人，我们等待着再次相聚的那一天。
2024年3月29日草
2024年4月25日修改
作者简介：蒋定明，岩口镇退休教师，省民协会员，市民协会员，作协会员，县民协会员，县作协会员。